「你有多認同自己是澳門人？有多認同自己是中國人？你有多支持澳門人像香港那樣爭取普選？你對於台灣民主前景有多少信心？」一到十分。用數字描述你心裡的感覺。每年接到的電話訪問多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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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關於公共服務滿意度、居民快樂指數等民生問題。坦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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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對於這些調查沒有太大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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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經常遇到抽樣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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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強烈誘導性的問卷。有趣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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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官員民望和立法會選情這種重要的民意指標，在澳門卻很少進行調查，大概是覺得調查結果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力。在沒有問責制也沒有政黨政治的社會結構中，要一個官員因為民望下台，大概需要十年八載，等他一個光榮退休或任期屆滿。在這裡，選票和容忍度沒有必然的關係。在「民望於我如浮雲」，又沒有真普選的香港，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所以不難理解港澳人為何如此關心台灣的選舉。台灣的朋友曾經跟我說，台灣大選前的民調總有一些人所共知的變數，例如深顏色者抱怨歸抱怨，大選前不表態的大有人在，但最後選票還是變成一種忠誠的表現，與候選人的政見有沒有打動他，不一定有因果關係。選民的心理複雜性，任何時候都遠遠超過我們對民主選舉的樂觀理解，因為人們大多數時候所做的選擇，歸根究柢都是從自己的慾望出發。有些人支持某些政黨，是基於固有的政治立場或信仰（例如美國的共和黨和民主黨對自由巿場和社會福利的原則性分歧）；有些選民期望選舉可以解決自己的問題（譬如公務員傾向支持倡議大幅加薪的議員），或進而解決大家的問題（譬如核安、食安、多元成家）。當然也會有選民只期望維持某種既得利益（譬如大陸台商不期望兩岸關係被搞砸），也不排除部分民眾對當權派的施政早已忍無可忍，要用選票清理門戶。也有些人僅僅是因為某個政治人物長得帥氣，或看某個素人或權貴參選人不順眼，要用選票來搧他們巴掌，然後直呼過癮。大快人心從來不是民主選舉的目的，社會改革也不是一夜的造神或趕走神棍，便可一蹴而就。假如選民不為自己的決定負責，準備好監督政府的公民義務，而僅僅把投票作為一種搧政府巴掌的抗爭姿態，那麼換一批官員、拉倒一個政黨並不保證從此長治久安。更多的四年或八年後，一個地區只會繼續泥足深陷於互打巴掌的內鬥局面，繼續在電視上看到對立黨派的立委們，開會開到拳腳交加的畫面。搧巴掌不能逼使一匹拉貨的馬向前走，換了一匹也不見得牠永遠都是千里馬。但每次挑選、更替的同時，你可以試著幫牠換上更好的輪子，用更大的胡蘿蔔，在後面合力推動、利誘和鞭策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