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陸客到了台灣不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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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酒店裡看議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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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提前下班去按摩的官員被媒體怒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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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過癮。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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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沒有人統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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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熱門綜藝節目如《康熙來了》、《大學生了沒》等透過網路播出平台在大陸的年輕人中有多大的收視率──這個數字是驚人的。
這些節目在傳達一個意思：台灣充滿了自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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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多台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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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違背法律和相關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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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說什麼說什麼。
然而，就在這樣「想說什麼說什麼」的自由之下，作家張大春感慨，「台灣人都快不會說話了。」
張大春寫了幾個讓他迅速關掉電視無法再聽下去的例子：「『前領導人夫人吳淑珍此刻正前往台北看守所對陳水扁進行一個探視的動作。』也不只是主播、記者滿口胼詞贅語，不論餐廳裡做的是什麼菜，吃得滿臉油光接受訪問的民眾似乎只會這兩句：『口感滿順的，對啊。湯頭也超讚的，對啊。絕對物超所值，對啊──耶！』你知道他腦袋裡的詞彙不夠用，所以最後只能用手指比畫兩個『V』字對著鏡頭『耶』一下，表示努力助興了。」
張大春所感慨的說話方式，我的同行納狄在去台灣採訪兼旅行的過程裡也遇到過幾件實例。台南孔廟是台灣首學，納狄身邊的幾個女生指著這座台灣難得的古老建築說：「真的好Q噢──」一個男生提醒她們：「不要這樣說祖先的東西啦。」她談到旅行中偶有令人失望的景色或食物，「都是被熱情的街坊和司機一直用『超讚』這個詞評價的，一路過去要聽個十幾遍的『超讚』，等到了地方再看那景色，再吃那碗肉圓，實在提不起勁來。這個詞的毀滅度真的很高。」
詞語的匱乏，電視節目功不可沒。台灣的電視媒體的確自由，都是民營的電視公司，成本核算很重要，最多的就是小小的攝影棚裡幾個人說話，說些什麼呢？還是島內的事，外頭的新聞除了中國大陸，就是在曾經的亞洲四小龍中的其他三位。
島內的事，能說到多細？除了監督官員的一舉一動──這個非常必要，也最值得羨慕，可以細到民生這個體系的神經末梢。舉個例子，11月初台北略降溫至攝氏20度，便利店的關東煮的湯裡添加了一種作料，胡椒粉。這則新聞在一天內播出好幾次，時長都超過5分鐘──不用好奇是怎麼做出來的，採訪5位路人即可，而他們的回答，就剛好是上文中張大春引用的那個路數，周而復始。
綜藝節目營造給大陸年輕人的「假象」，還包括時尚。在一系列受追捧的節目中，由各路小明星扮演名媛悉數登場，在節目中秀包包、鞋子與各種飾品，但到過台北的人都知道，它並不是這個樣子，在一些有名的Mall裡，你甚至看不到自己想要的牌子。
有趣的是，供職於台灣某藝術媒體的資深編輯凱華，每次到北京出差看春秋兩季的拍賣，最熱衷的事情也是窩在酒店裡看電視──轉各種台看國際新聞。「因為台灣沒有國際新聞。我第一次就看到大陸派出軍艦護航商船，對抗索馬利亞海盜，我的天哪，還有這樣的事，從來沒有聽說過，連索馬利亞這個地方，我之前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兒。可回去台灣，就看不到這樣的直播了。」
有人說，歐洲、美國也沒有整天關注別的國家的事，沒錯，但歐洲的底蘊足以支撐像威廉．特雷弗這樣的作家，80多年都生活在愛爾蘭的某個小鎮上，只娶過一個太太，猶如平常人一樣的生活著，卻保持旺盛的創作力，寫出幾百個短篇小說和十幾部長篇。美國在制訂普世的標準，這就足夠了。凱華感慨道，「也許應該有一兩個官辦電視台。因為民營台是絕對不會花錢去買國際新聞轉播權的。但這樣永遠只關注自己實在是不行。」
（〈台灣到底有多好？〉二之二，本系列完）
本文由《經濟觀察報》提供，